我触摸伤悲 只为记住你的名字

恩哉的右手很漂亮,洁白纤长,带着象牙的透明色。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只男孩子的手,却在他右臂上很协调地生长。
阳光如藤树般包裹天空,带着奇异的流光。恩哉伸出右手挡住了一些光线,洁白的指尖在阳光下像是羚羊的触角,剔白独特。
前方单车的铃声,清清脆脆。
恩哉抬眼张望,单车上穿着棉布裙子的女生,裙摆飘荡,笑眼如花。
那一瞬间,心被揪了,啪嗒作响……
女生望了一眼恩哉,却不知怎么了,单车像是掉了尾的鱼,左右摇晃。
那一顿。
恩哉往后一退,一个踉跄跌进了湖里。
恩哉从湖里钻出了脑袋,带着一脸坏笑,引那一潭湖水摇荡。他问,你知道我掉进湖里看见什么了吗?
女生伸长了脑袋,问道,你看见什么了?
恩哉的脸突然像是一道被下了秘咒的门楣,神秘叵测。他把指尖探到唇边,唏嘘一阵,说,这湖底下住着不来梅城的巫师,他告诉我,他每天要抓一个骑单车的女生做老婆。
于是,那个满身挂着水草的少年,和那个被吓得哭红了眼的女生相识了。
而从此,她再也不敢骑单车。
女生叫微伊,温润如水。有闪亮的眉角,比花雨美丽。
更从此,宿命依始。

校门外,俊美的少年,伫步而立。
见微伊点尘而来,恩哉浅浅一笑,天也映成了蔚蓝色。
微伊着一席淡蓝色的裙,一身莲衣飘动。
随后,微伊的脚往哪里迈,恩哉便亦步亦趋。
微伊问他,为什么你要跟着我。
恩哉望着微伊,一丝诈笑从他脸上划过,夏花也在一瞬间笑着绽放。
恩哉一脸正经,说,我有义务保护弱势群体。
微伊不解,我怎么就成了弱势群体?
恩哉坏坏一笑,你不怕巫师来抓你吗?他昨天对我说,他把你的样子记得很清楚。
微伊惊慌失措,一脸虔诚地问,那我该怎么办?
恩哉笑着缄默,微伊的耳根却抹上了一层夕阳的色彩。
那个坏坏的少年,就这样走进了她的生命。
身后的落日,嫣红如火,停顿不了地照射。
微伊问恩哉,可你昨天为什么会突然掉进湖里?恩哉皱眉笑了笑,说,都怪你,长得这么丑,被你吓到了。
微伊闷闷哼哼,满眼失落。
恩哉扬了扬手,笑逐颜开。他一个箭步向前奔去,欢声就在耳边缭缭,微伊好丑,微伊是条小丑鱼……
脚步声,惊起尘土飞扬。
微伊噘起嘴,大声喊道,恩哉是个大坏蛋,大大大大大坏蛋。
斜阳照射下的两个身影,一前一后的追逐。
落日后,朦胧的雾气奇异地生长。
绿荫小道间,细碎的石子嵌进了土里,像一颗颗琥珀,圈圈点点。
一个牵绊,微伊的身躯像一根丝带在空气中滑落。
飞溅起的石子,像是一个玩劣的孩子,用红色彩笔在微伊的腿肚上划出一条痕迹。
恩哉骂骂咧咧地跑过来,你怎么这么笨,路都走不稳。
微伊抬起头望着恩哉,眼泪像是在风中躲藏的落叶,哗哗凋落。
恩哉伸出手抱起微伊,却一个踉跄,连身栽倒。
跌倒那一瞬,恩哉将右手飞速地垫到微伊的身下。
惊恐后,微伊平安着地。
微伊的心跳像悬在崖边的幽兰,忐忑不定。
而恩哉龇牙咧嘴地叫嚷着,微伊你怎么这么沉啊,你是吃什么长大的!?
微伊侧目望去,恩哉洁白的右臂,突然一阵青白混淆。
微伊惊慌地望着恩哉,恩哉耷着脸说,你真的好沉啊,你是猪啊,肥都肥死了,都快要冒油了。以后谁娶你谁倒霉!
言语间,修长的右手微微一颤,将微伊稳稳地抱起。
小小的身躯如珍珠被贝壳包裹。
恩哉低下头望着微伊的伤口,问,看你,眉毛鼻子都皱一块了,一定很痛吧,对不对?
伤痕如月,那月光依稀皎洁。
微伊咬着嘴唇,摇了摇头,眼泪却不争气,咕哝着滑落。她说,不,不痛。
恩哉凝着眉,唏嘘着说,不痛才怪,伤口这么深。你已经长得这么丑了,要是伤疤褪不去,以后谁还要你啊。 #p#分页标题#e#
微伊扑哧一声,破涕为笑,说,要是我没有人要,我就赖定你,谁让你害我。
恩哉愣了愣,笑着不再言语。
第二天,恩哉去看微伊。
一层的纱布包裹在微伊细致的腿肚上,洁白如池中莲。
恩哉变魔法似得挥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,端在手里,莹莹发亮。
微伊笑着问恩哉,这是什么东西。
恩哉挠了挠头,笑了笑说,你昨天说要是伤疤褪不了就要赖着我,这可怎么了得。我求神拜佛也希望你快点好起来。
微伊望着恩哉微笑了起来。
窗外,是含苞待放的季节,花香掬起了梦的忧愁。
微伊回到家,她将那个绿色的瓶子放到了床头。
轻轻拧开,清凉的香气在空气中游走。
微伊的指腹在瓶口轻轻旋转,淡蓝色的液体在她指尖来回跳动。
微伊伸手在伤口处,缓缓覆盖。
淡蓝色的液体渗入皮肤,有微麻的触感,还有一些刺痛,就像那个眉角飞扬的男生,笑容璀璨。
微伊倚着窗,搜寻着阳光下的花茎。
那些美丽的花朵,究竟被存放在哪里?

紫苑里石阶嶙峋,微伊捡石而坐。
那一阵子后,微伊腿肚上的伤口已结疤。
微伊抚了抚伤疤,有些清冷的无奈。
一抬眼,恩哉俊秀的容颜在微风下,荣光熠熠。
恩哉躬下身子,抬起微伊的腿。
浅灰的伤疤在阳光下无情地招摇。
微伊的心跳呼啸如那匐在坐骑上颠簸,落下一地惊乱。
恩哉拍了拍微伊的腿肚,说,上次给你的药油你没有搽吗?
微伊皱了皱眉,说,不搽,难闻死了,比你还臭。
恩哉跳了起来,恶狠狠地说,你敢不搽!还嫌自己不够丑吗?
微风下,蝶影舞动。
就在那一刻,微伊突然觉得,恩哉就是那个来自不来梅城的巫师。
恩哉伸出手拧着微伊的脸,说,要不,今天我再回去给你配一瓶好闻的。
恩哉的呼吸,细细而动,一丝懵懂飘扬而舞。
微伊别过头去,避去那些轻柔的呼吸,问,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?
恩哉愣了愣说,就是想对你好啊。
微伊的双手轻微一颤,一张纸片稳稳当当落入恩哉的右手。
夕阳的艳红色浸透了微伊的耳根,她垂下头,随后恋恋而去。
微风徐过,一枝的花瓣静静回归大地,承载着她的寄予不停前行。
恩哉愣了愣,打开。
纸条上娟秀的字体飞扬,明晚6:00街南影院,不见不散。
恩哉愣在原地,心跳不安沉浮。
那个清瘦的背影,飘扬着长发,有朦胧的幻境。
恩哉的右手,突然一阵颤抖。
纸片落地,恰似枯叶那般无力挣扎。
第二天,微伊着一条鹅黄色的裙,蓬松的裙摆,像花瓣的褶皱。
微伊解开发系,云发散落。
镜中纯美的女孩,玉帛般烁烁。
轻轻一笑,群鸟也欲翩飞。
微伊在影院门口,静待。
那些光年似乎被拉扯,成串成串在尘世间飞舞。
从暮夜到天黑,从进场到散场,夜色下的雾气,将路人们嬉笑的身影冻结。
微伊的心却坠入谷地,辗转也翻不了身。
演出还没开始,悲乐却已开始演奏。
原来,她终究会错了意。
微伊往前一步走,腿上的伤疤隐隐作痛,眼泪不安稳地坠落。
她擦了擦眼睛,却再也看不到那个笑容璀璨的男生……
再次相遇,已是多日后。
微伊低下头,与恩哉擦身而过。
她心底最后那一丝期盼,他的解释,也杳无音讯。
后来,那个长眉清眸的少年,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。
有些时候,真的会痛,比腿上明显的伤疤还痛。
他可能不会知道了吧。
很久很久以前,那个俊秀的男孩,有蓬松的直发,笑起来比阳光还要温暖。
就这样照耀进她的心里。
如果没有相识,这会是一个永远的秘密。
可是,终成了空。

很久很久以后,恩哉和微伊进了同一所大学,巧合如镜,把过往折射。 #p#分页标题#e#
多年后,微伊已是亭亭玉立,比烟花耀眼。
一瞬的偶遇,微伊认出了面前丰神俊秀的男子,正是当年那个有璀璨笑容的少年。
恩哉拍了拍微伊的肩膀说,看吧,我们真是冤家路窄。
微伊的肩膀竟被他轻轻拍疼了……
原来是少年依旧。
依旧嘴毒,依旧爱嘲笑她,依旧心中无她……
微伊望着望着,往事拂尘而起,心中便锒铛酸涩。
可毕竟,事隔多年,一切都渐渐消散如云烟。
酸梅熟透了,便是甜,吃下去,再也没有酸的留恋。
已经流逝的东西,支离破碎,怎么也拼不成一对。
他对她,如依附在身上的锦帛,怠慢不得。
她看在眼里,记在心中。
可他却从未表过态。
她等,等。只为了最后的矜持,他却让她空守。
于是,她的等待摇摇欲坠。
她知道,他对她,那不是爱情。
她一直没有问他那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出现。
或者,他从来无心。
不能相爱的一对,热络如兄妹。
微伊伸手抚了抚腿肚,洁白光润,伤痕消散,一丝牵绊都不存。
蓦然回首时,早已人去楼空。
后来的境遇,镜般相似。
那日,微伊路过走廊。
走廊里,长身玉立的男子,谈笑间,那般闪闪夺目。
飒飒的身姿,暗淡了微伊的双眼。
微伊愣愣立着,被路人擦身一

赞(0)
未经允许不得转载:睡前小故事 » 我触摸伤悲 只为记住你的名字

评论 抢沙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