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不知道我是谁。站在我的面前,你伸出表示友好的右手,却无法触及到我的指尖,你默然了。因为在你我中间隔着一层明如玻璃的东西。那究竟是什么,我们都明白却不愿说破。你我就这样静静地站了一会,彼此凝视着对方。你坦然而有些拘谨,我却想狠狠地洞察出你心底仅存的一点隐私。你告诉我,你的代号是学生。
学生?你就是那棵挂满希望的大树吗?曾听有人说过:“人从懂事起,就没有单纯地笑过。”在你懵懵懂懂的时候,你的单纯浅然受到大人的百般呵护。大人们希望你健康、活泼,你涉世懂知了,大人们则希望你聪明过人。于是,你单薄的躯体开始承载起大人的叮咛和期望。期望越大,你的负荷越大,你的自我开始缩小。上学了,在师长面前,你的心中被填满了不是你所愿的志向。可你还是努力不止。在师长眼里,学生就是“以学为本”的小填鸭,在家长嘴里,“学生不学习将来怎能出人头地?”于是,你开始同情起那背着重重龟壳的乌龟,你看那永远属于它的身体一部分的东西成天压着,好沉呀!你开始喜欢起高翔天空的小鸟,那轻盈的羽翼给了小鸟让人眼羡的自由。
在你望着大雁遐想的时候,被你尊称为老师的人在你耳边吟道:“业精于勤荒于嬉”,你羞红了脸,赶紧凝神聆听: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……”于是,你年轻轻的心变得沉重。“吃得苦中苦,方为人上人”,于是,你的书包有了分量,课余闲暇,你会背诵“少壮不努力,老大徒伤悲”。你开始违心地拒绝玩耍娱乐,因为“一寸光阴一寸金,寸金难买寸光阴”。老师常告诫你:“非学无以广才,非志无以成学。”你听如天命。于是,你的志向变得高远。“欲上青天揽明月”是你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。你发愤学习,读到“凿壁偷光”“囊萤映雪”,你的心中会油然而生出一种叫佩服的感情。回到家中,满脑浸染的是望子成材、心切不已的父母搬出的《家训》:“切勿常加简束,令熟读经学,训以宽厚恭谨,勿令于浮薄者游处,自如十许年,志趣自成。”你不厌其繁琐。一一铭记在心。
岁月复悠悠,你慢慢长大,从少不更事中脱颖而出,你身上的稚气被禁锢了,但你愿意,你说:这代表成熟,代表博学,你对自己的现状膜拜之至。
冥冥中有个声音问你:“你的理想是什么?”你嗫嚅着双唇:“理想?”你茫然的抬起迷蒙的双眼,远方的天空中几块彤云越来越迷茫。
好了,你的故事该有个尾声了。听了你的洋洋大言,我却无言了。学生,你就是被套住了的希望,你生活在学习的真空地带。就如你我面对着的这样,你我隔着这明如玻璃的东西望着。
末了,我要告诉你,我也是老师,但我却不希望我的学生也和你一样,看着你,我的心里酸酸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