伤感网络日志:那些花儿

 

在县城上高中时,认识了一位朋友,每逢春天,遇到卖花的, 她都要挑上几朵,而她最喜欢的就是那能染香雨巷的栀子花。按她自己的话说,桂花的香气太浓烈,化不开那黏稠的伧俗;其他的花又显得太浅淡,沁入不了心灵底片。仔细想想,大抵也说得过去。 只是没有想到,这藕嫩的花枝,在老家房后开得像荡边的芦荻,只有与风作伴,而我们却很少问津。

这位朋友是文科班的才女,我觉得她的文字有种纤瘦却又精致的意味。我们互相认识是在高二年级的会考,她恰好被安排在了我的位置上,加上我对她有一种说不清的好感,在相互闲聊时也觉得很随和,于是我们成了朋友。

高三年级都忙着复习,我们很少有时间能在一起聊聊天。那时我经常早起,天还没亮我就去跑步,有时也能在途中遇见她。我后来觉得,自己确实是有些刻意,去跑步多少是因为想要和她碰面。

我想,我是喜欢上她那美丽且忧伤着的眼睛了。可是我把这美妙的情愫藏在心灵里,没有向她吐露我的情感。其时,一位对我关怀备至的朋友看出了我的心思,便主动提出由他出面向她说明一下,并且约了一个时间,让我们好好“谈谈”。

那是一个晚上,隐隐地觉得有萤火虫儿在夜幕中闪烁。下了晚自习,在楼梯口,我第一次这么尴尬地面对她,因为她变得那么陌生、那么遥远,款款而来带着读不懂的笑靥。我鼓足勇气,把话撂得很干脆,而她也不含糊,话说得委婉,我却听得很明白。

我想,是不是我伤害她了。

那年高考,我们考得都不是很理想,她毅然决然地上了一所也许并不是她所向往的院校,而我也义无返顾地选择了复读。其后就和她失去联系了,我也曾打听过她的消息,但知道她消息的人显得有些莫名其妙,我不想无端揣测,把所有的心思花在了功课上,铆足了劲在题海遨游。又一次的高考,虽然没有我预期的理想,但最终还是稳妥的被一所古城名校录取了。

那个花开的季节,一个人待在家里,昏天暗地地睡了一觉,醒来时,雨声还未消歇。不顾没完没了的睡意,我拉开门走出了屋子。雨脚又密又重,仿佛永远不知疲倦。檐上的水珠连成一线,哗哗啦啦地滴成一条小溪。

我打着哈欠,不耐烦地看着这无休止的霖雨,我的心里也是潮湿一片,记忆有些发霉了。忽然雨中飘来一丝被染湿的香气,它那么清香,那么馥郁,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。雨似乎因为这丝幽香而减弱了许多,耳际只剩下一些阑干的呢 喃。循着香气,我来到了屋后。突然一股更浓的香气扑鼻而来——“栀子花1我惊喜地叫出声来。

栀子花开了。

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专注地来看这一片被遗忘在记忆的角落的栀子林。去年我回来时,栀子花已谢了。因此这么久的日子,我一直在守候,在盼望栀子花的花期。

我靠近它们,只见密密的绿叶中点缀着零星的小白花,它们白得那么完美,不刺眼,不蒙胧,也没有杂色。它们白得有些抽象,犹如一张张苍白而温存的脸,又如少女如瀑黑发上抖落的月光,又都什么都不像,在这一片花的面前,我实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喻体。即使只是这样走一走,看一看,它们恍如隔世的容颜,也不是我的目光所能企及。这不是一个甜熟的黄昏,没有温软的阳光的抚煦,在淅淅沥沥的雨中,它们开放得如此禅意芬芳!细看,你会发现,栀子花有六片花瓣,互相在边缘耦合,错落有致,相映成趣,丝毫显现不出重复的单调。雄蕊分六支均匀贴在花瓣上,底色是蜜黄,涂在上面的是鹅黄的花粉。雌蕊稍大,立于花心,嫩黄中透出碧绿,柱头裂开,分两部分或三部分。合着一个整体,就彷若在天鹅绒上一群多情少年拜倒在绝色女郎的石榴裙下。花有打着朵的,有半开着的,有开得正盛的,也有行将枯萎的。我立于雨中,情不自禁地又想念她了。没有她的半点消息,甚至连思念也寄不出去。用手指轻轻地拂拭脸颊,我尝到了雨的滋 味,咸咸的,苦苦的。我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情感,不希望回忆趁虚而入进而痛苦不堪地自欺欺人。 #p#分页标题#e#

临走,我用颤抖着的手采下了几朵栀子花,插在瓶子里,装点一下书桌。扭亮台灯,沐浴着灯光的花显得有些温柔,又有些妩媚。它们仿佛在笑,那笑容有些忧伤,一如渗着姻脂的泪水;又似乎带着某种挑逗和讥讽。我赶紧把头埋入两手间,不再看它。而它的容颜如梦魇,惨白地躺在我记忆的中枢。

该上路了,我背上行囊,隐没于那坐寂寂的古城。

而今,该是栀子花开的季节了。在那个没有雪的城市里,可否有栀子花的美丽陪她经营精致的梦想呢?我们在网络上视而不见,互相陌生着。不知她现在是否可好?而在我心灵里,有一块最柔软的,是为她预留的,祝福的空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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