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班时,天色已晚,行车在昏暗的街道上,迎面是刺眼的灯光。忽然,一阵清幽的桂花的香飘入鼻息,沁入心脾,空气中还弥散着糕点店里逸出的淡淡月饼香。不觉又到中秋了,人们又要品月饼,话团圆了。我不爱吃月饼,不习惯它甜得发腻的口感,尽管如今的月饼已经有了太多的品种,无数的样式,甚到还有了精美的外包装。但在我的记忆里却永远珍藏着一枚美丽的“月饼”,一只永远成为了记忆的“月饼”。 十三年前我和“月饼”相逢在美丽的江南校园。在那群如水的江南女孩中,“月饼”有些特别,她的肤色微黑,是那种健康的麦芽色,长长的睫毛下面是一双黑得发亮的大眼睛,一丝淡淡的忧郁隐藏在她的眉宇之间。她是全班惟一的一个没有爸妈陪护的学生,她的行李是姐姐和她一起拿来的。 逐渐了解“月饼”是在一次次的活动中,“月饼”话不多,但却是不鸣则已,一鸣惊人。由于她出色的体育成绩,她出任了我们班的体育班委,在校运会上,我们在她的口令下指挥下出色地完成了入场仪式,赢得了校领导的好评;在校运会上,她又以她惊人速度为班级赢得了一个一百米的第一;在校文艺演出中,她以辛晓琪的一首《味道》征服了观众,台下响起长久的掌声......站在舞台中央的“月饼”美丽得像个天使。大家逐渐认识了一个多才多艺的“月饼”,“月饼”在我的记忆里有着太多的光荣。 “月饼”属于那种天生丽质的女孩儿,没有光鲜的衣服,她也照样清纯美丽。春秋时节月饼穿得最多的是一身运动服和我们的校服,长发束成马尾垂在脑后,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,充满了青春的活力。 三年中,我们似乎没有见过“月饼”的父母,只依稀记得她的弟弟曾来过一两次。后来才知道“月饼”的父亲已经过世了,留下了四个未成年的孩子,“月饼”、姐姐、还有一对双胞胎的弟弟。对于月饼我们又有了一丝的同情和敬佩。我想只要月饼工作了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 三年时光将我们这群原本懵懂的孩子,打磨得日渐成熟。在离别的前夜,我们整宿地写同学录,抒写离别的伤感与不舍,憧憬未来的美好和灿烂。“月饼”潇洒地在我的同学录上签名、留言。 我们无力阻挡时光的脚下步,我们分离在九六年的七月,踌躇满志地奔向属于我们的美好未来,来不及回头。 再次得到有关“月饼”的消息是在工作后的第二年,准确一点说是令人震惊的噩耗,“月饼”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让她无限眷恋的世界,还有她无限牵挂的亲人。是无情的白血病夺走了“月饼”年仅二十一岁的生命。再次翻开同学录,看到她秀美的字迹,还有那潇洒的签名,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。老天为何这般不公,她的人生之路还刚刚铺开呀! 以后的每年中秋,我总会想起“月饼”,想起她的可爱笑容,想起关于她的一幕一幕。 五月份的同学聚会安排在了我们共同生活了三年的无锡,虽然只有二十来个人赶赴了这个十年的约会,但是我们还是莫名的激动,当年的姑娘、小伙都已经有家有口,为人妇,为人夫了。大家团坐在一起,谈起我们的家,我们的孩子,我们的学生,我们的朋友。但谁都没有提起“月饼”,不是我们把她遗忘,而是我们谁也不愿在这个时刻伤感,我们怎么会忘记呢?我们是一起生活了三年的姐妹呀! 拿到新的同学通讯录,我下意识地搜索着一个个的老同学的名字。通讯录还是按我们那时的学号编排的,没有她的号,她的号被跳过去了。她已经永远地淡出了我们的生活,但她永远活在我们记忆里,活在我们大家的记忆里,永远,永远。 “月饼”本名郭月萍,用她的家乡话喊起来跟“月饼”的音很接近,所以我们都亲切地唤她作“月饼”。 在中秋将至的夜,“月饼”,让我为你递一枚甜甜的月饼,倒一杯暖暖的清茶,温暖你寒冷的世界吧!